太陽角度十五度。
黑子意識到自己的腳被包覆載Asics球鞋之內,那是已經絕版很久的鞋款了,從父親手中得到的禮物,正因為如此才特別記憶深刻。他站在籃球場上,胸膛因為喘息而不斷起伏,手上的護腕因為吸收過多汗水而顯得沉重。
雙腳疲倦到無法站立。
他將雙手平舉至眼前這才看清楚了自己。
明明現在的他是個即將邁入三十歲的男人,身上卻依舊穿著屬於帝光籃球隊的隊服。
簡單明瞭的夢境。
白色與淺藍色所搭配的隊服,穿在身上的舒適感,他已經遺忘很久。
籃球從左方傳來,準確落入黑子的手中。還在比賽──這個念頭在腦中浮起,他抬起頭發現,所有隊友中,離他最近的便是青峰。
『哲!』
球體向下。
黑子拍擊著球面。
對於青峰,黑子怎麼樣也不可能會遺忘。
初次見面便感到來自對方身上的雄性氣息,若要用言語形容,那時的青峰就像隻年幼且尚未被馴服的獵豹,只是稍微走近他便被震懾。
心臟、脈搏、血液。一瞬間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到疼痛難耐。
拍打著籃球的寬厚手掌、粗糙指尖,淺黑色皮膚幾乎是種標誌。凜凜站在眼前的青峰,就像初次見面時那樣笑著。
太陽照射角度僅只有五度。
從青峰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感到了幸福。
這麼說來,一直以來都為了這個笑容而努力著,他有所自覺。
指尖滑過粗糙球面,最後穩穩落在青峰的掌心之中。深藍色,如同從太空所見的地球色彩相同,青峰的眼瞳筆直且坦率地看著他。
從脊椎和四肢末端微微竄上的酸麻感,他幾乎無法再支持自己的身體。
喘息。
拚命地喘息。
就像要吸光最後一口四周的空氣,然後迅速窒息而死那般。
在青峰的面前,接下來需要說的話,他了然於心。即使是不再打球的現在,也不曾感到懊悔。
雖然在夢中,卻從未改變過決定
『我決定……退出籃球部。』
腦裡總想著籃球的青峰,只花了一秒便理解了他的話語。深藍色略顯斜長的雙眼緩緩睜大,看起來像電影中的慢速播放。
原來他所認識的青峰也會露出這種表情。黑子對於中學時的自己沒有餘力去觀察發現而感到不可思議,那時候的他只會一股勁的懊悔、對能力太過弱小而氣惱。
心中不斷想著。
這世界上有再怎麼喜愛卻還是得要放棄的事物。
就像籃球之於他、青峰之於他。
他了解這個道理,到了今天還深信不疑。
『不是說努力就一定能夠成功,但是……如果現在放棄的話,就什麼也無法做到了。』
青峰只是這樣說著。
真高興。
能夠聽到熱愛著籃球的青峰說出這些話,不管是誰都難以隱藏心中的喜悅吧。即便在睡夢中,明明知道眼前上演著配合著記憶而出的人偶劇,但聽到青峰低沉的音調打在耳膜,脈搏仍會不受控制的加快。
對吧,哲。青峰的眼神尋求著認同。
說的也是啊。對著用笨拙方式安慰著自己的青峰,黑子如此回應。
大概從那時起就想著總有一天要回報這樣純粹的情感,不斷地思考、前進、傷害──從那之後究竟做了多少事,黑子並沒有印象,也不覺得需要得到什麼口頭上的讚賞或是實質回報。
那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而這也並不是什麼甜蜜的夢境,醒來時雖然感到遺憾,但在夢境裡卻讓人坐立難安。
震耳欲聾的鬧鈴聲不斷催促著黑子,即便不願意,他還是得乖乖關掉兩個小時前設定好的鬧鈴。
除了想睡外,剩下的想法只有這場夢還真是亂七八糟不明所以。黑子從地面爬起,用來充當枕頭的外套早被壓出零亂的線條,他嘆了口氣,接著拍撫了幾下又重新折疊放回和式桌下方。
查覺到和式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早進入螢幕保護程式狀態,而天花板的燈並沒有關掉跡象,他用腳尖踢著身旁的電風扇好讓風向可以朝著哲也二號。
若在平常時,不管是誰都會因為眼前景象而感到和平,但對此時的黑子卻完全相反--獨自在工作室裡進行累了就躺的生活長達兩個禮拜,每天除了面對電腦外,剩下的大概也只有走到廚房下廚而已。
雖然租下了這2LDK的房子,但實際上有徹底發揮效用的地方也只有充當工作室的房間和廚房罷了。這麼說來,堆積在廚房的廚餘垃圾,他到現在還沒拿出去丟,更別說還沒整理過的客廳,想到這裡黑子便忍不住頭痛起來。
「二號,早。」
黑子輕輕撫摸著二號的頭頂,看見二號的眼睛只是眨了幾下又疲倦似的閉上,這才想起已經很多天沒有帶二號出門散步、曬太陽。當初走上作家這條路時,他沒料想到會得到這種令人驚訝的生活。
雖然不至於到沒有生活品質的程度,但被工作逼到無法喘息這點並非在他預料之中。即使再怎麼細心安排好所有行程,到最後卻總無法如願。
不管是生活或是自己,都無法好好照顧。
意識到臉上還掛著眼鏡,黑子忍不住苦笑。
擺在桌面上已經冷掉的黑咖啡、遙控掉落在地面、散亂在桌面的參考書籍,因為放滿雜物而顯得空間狹小的和式桌,即使如此仍舊清了個乾淨角落好把那台從大學時間就開始使用的筆記型電腦安頓下來。
雖然已經不再使用,但即便如此他也捨不得丟棄,依舊讓它謹守本份的在角落安息著。
黑子調整了下眼鏡,一面按下電視開關,固定在寫稿時播放電視或音樂也早成為他的習慣。
早上的晨間新聞配合著鍵盤敲擊聲,怎麼想都異常和平的氣氛,然而在截稿前夕,不管怎麼樣都飄著肅殺之氣。
黑子站起身,再度回到工作桌旁。
頭腦異常疲倦,怎麼樣都無法把前天晚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緒用文字打出,身體輕飄飄的像漂浮在空中,只有手指異常沉重。
電視上太過沉重的政治新聞更是讓他陷入絕境。
黑子斷然把這個現象歸咎到剛才的夢境之中。
自結婚典禮後,明明已經隔了四年不曾和青峰見面、也不再連絡。原本以為早就該忘記的,卻總是不經意間、在奇怪的時間點上,不由自主想起和青峰之間的回憶。
放學後的校園、一起練習籃球的體育館、夏季中迅速在口腔中融化的冰棒、已經習慣的汗水臭味、拿來代步用的腳踏車共乘、走上不同道路的選擇--
說來也奇怪,最常想起來的,反而不是在婚禮會場的休息時哭著說出表白話語的場面。雖然想著那令人心臟麻痺般的痛楚不再想起第二次也好,但只存有令人感到幸福不已的內容,卻總讓人在回憶時失落。
快樂的、痛苦的,失去的、擁有的。
倒不如哭過一次還要來的好。
這麼說來,黑子倒想不起來青峰結婚之後自己有沒有哭了。
原本睡在黑子腳邊的二號,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地站了起來跑到腳邊。他一把將二號抱起,獲得二號安慰似的輕舔著他的手指。在這樣寂寞的獨居生活中,若沒有二號的陪伴,或許他很快就會投降因此胡亂尋找另一個人陪伴也說不一定。
一個人可以過的很好,兩個人過或許也不會變差。擺在眼前的機會雖然不是多到可以任意選擇的地步,卻也有不錯的對象等待。
但卻一次也沒有『嘗試』也不錯的想法。
黑子看著工作桌上的螢幕,明明不願意想起來,但螢幕上那沒有進展的故事卻仍是他必須面對的事實。一想到結束這工作後,緊接而來的還有電視劇腳本時,黑子忍不住感到苦痛。
有工作固然值得開心,但被工作逼入絕境的狀態那就一點也不值得高興了。
電視一反剛才沉穩到令人想睡的音調,女主播聲線略顯不穩地說著:
『緊急插播一則海外消息──赴美球星青峰大輝──』
あおみねだいき。
女性播報員的口中所吐出的音調,不管怎麼想都只有那個人才對。那個像夢魘般如影隨形跟著他,幾乎成了創傷的男人。
黑子抬起頭。
出現在電視螢幕彼端的的確是青峰本人。比起四年前最後一次見面時,更加散發出成熟男人的氣息,那頭藍黑色短髮像刻意修整過的整齊。
白色襯衫、筆挺的西裝褲、從容不迫帶著自傲的笑容。黑子實在很難想像過去的自己曾經與之並肩而行。
明明青峰才剛結束了球季賽程,照理說應該不會有特別要招開記者會的理由,黑子看著打在螢幕右上角的『緊急國際記者會』字樣,多少浮起不祥預感。
在幾乎是以外國人為主的場合中,青峰凜然而立,高大身材在人群裡依舊顯得突出。雖然只是憑藉著螢幕中的狀況猜測,但這四年之間或許青峰變得更高了也說不一定。
在青峰的身旁,那被喚作是『妻子』的女性絲毫不顯怯弱地站著。即便只透過螢幕也可以感受到那作為伸展台上名模的魅力,不管怎麼看都感到那兩個人十分登對。
在結婚的第一年有了小孩。
養了一隻狗。
在隊上發展也愈來愈好。
住進豪華房子。
有著幸福快樂人生。
雖然都是從過去隊友口中所得到的隻字片語,卻有相當線索可以拼湊出完美家庭的幻想。
正如同黑子當初所預料的一樣。
『在這樣繁忙的狀況之下請各位來到這裡……』
螢幕裡,青峰用著平穩且低沉的聲調,臉上毫無笑意的開口。
『從今天起我們將正式為這四年的婚姻畫下句點。』
黑子倏地站跑到了電視前方,不敢置信地看著螢幕。不管在心中叫自己冷靜過幾次,青峰的話語也沒有改變,對於其中的真實性他並不需要懷疑。
只是看到青峰的眼睛,他就可以清楚知道。
青峰是認真的。
不敢相信。
不管怎麼樣都不敢相信。
雖然不只一次想過青峰大輝是個除了籃球之外就什麼也不明白的笨蛋,但一再地證實自身的看法,多少還是讓黑子感到動搖。
『相信有很多人想要問離婚的原因,但我想這件事實在很難給滿意的回答。』站在青峰身旁的女性以著絲毫不遜色的氣勢開口,『最主要還是因為彼此的理念不同所以才不得不做下這個決定,或許這個決定會帶來某些傷害,但就現況而言我們非常滿意──』
美麗的妻子、幸福家庭。
不管怎麼看都是令人感到羨慕的情景,然而這個男人和女人卻輕易捨去了。
『──這個人曾經有個暗戀長達十年以上的人,說實在的,我無法和這樣專情的男人在一起。目前孩子的監護權也交給青峰全權處理……』
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愈是專注在記者會上,黑子就愈來愈無法理解眼前這對夫婦的想法。
女性對青峰比了個手勢,示意接下來將由青峰開口。即使只有一秒鐘,黑子也可以察覺青峰的臉上閃過些許『嫌麻煩』的神情,然而,不再像年輕時那樣衝動的青峰,即使面對這狀況也能自由自在使用屬於大人的表情。
穩重成熟且無所畏懼的模樣。
『為了專心照顧孩子,我也決定暫時回到日本,進行一年休息。』青峰抓了抓頭,『這一年不管是季後賽或其他比賽都不會參與,當然我也不會就這樣偷偷逃跑,或是找理由轉到其他球隊──』
黑子迅速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空氣中還殘留著螢幕關掉時的嗡嗡聲響,他卻無心去細想,只是迅速又回到了工作桌前,後悔著不應該打開電視。不管怎麼樣想靜下心都無能為力,比起剛才還要沒有工作進展。
比起世界上任何人都還要希望青峰可以獲得幸福。對黑子而言,所謂人生最大限度的幸福正是擁有最完美的家庭。
然而,曾經這樣簡單抓到幸福的青峰,卻輕而易舉捨棄。
無法理解。
想起曾經因為想像著這個男人和其他的女人做愛、結婚,因此難過哭了一整晚的自己,如今想來也和笨蛋沒什麼兩樣。
究竟是為什麼做了這麼多努力又得不到回報呢。
黑子的手停留在鍵盤上。
拼命想抑止住手指遮掩住臉的衝動,不願去理解自己究竟擺出什麼表情。眉眼的角度、唇線的曲直,他冰冷的右手若是此時覆蓋上臉頰,肯定會察覺出什麼吧。
既苦澀、又開心。
明明知道這樣是不行的。
內心卻難掩痛苦與欣喜。
這種感覺是不行的。
他有所自覺。
即使如此,心臟仍然不爭氣的緊縮著。
Second-time shot
後記:
試貼第一回。
接下來更新必須等到把全篇故事寫完為止,畢竟前一陣子停了一些時間,還請體諒。
不過我想也有些朋友看完這回應該就會把這故事打槍了,恨不得想把記憶停在第一部結束吧,真不好意思。
這次的故事是由春末開始,黑子和青峰一轉眼都要三十歲了,真是糟糕啊--一面想著,忍不住將黑子的內心全都寫出來了,第一部只有些許戲份,僅靠著語言和行動表示內心的黑子,終於可以寫到他心底話,真是特別體驗。
愈冷淡的人就有愈熱情的內心。
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呢?
比起自己的故事,我更想知道大家腦中原本想好的走向呢。
快點談戀愛吧。
21KB的戀情。
第一部份--有關簡訊
本來預計寫一下為何黃瀨突然出現,然後順道推了青峰一把之類的,但最後他整個太搶戲所以放棄。
順帶一提當初設定黃瀨會突然去找青峰訴苦,完全是因為他因為被小報報出了同性戀疑雲而不得不站避風頭。
第三部份--美國的房間。
桃井太可愛而把戲份搶走,所以只好刪掉,變成用其他方式帶過。
對不起其實是我不會寫女孩子。(下跪)
後記:
被刪掉的地方有保留的只剩下這些了,若電腦壞掉他就會永遠消失,所以放上來和大家分享一下。
或許很多人不想看啊........但,總之,就是這樣了!
接下來的續篇因為上次的事情打擊太大所以沒有繼續寫,請想看後續的朋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吧!
那麼最後還是要感謝支持的朋友喔!
Sub:有關於
From:哲
還有要來嗎?
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幾乎不到幾秒的時間,黑子立刻又傳來下一封訊息。
就是因為趕著要去那裡,才會那麼早起床啊。青峰想著,一面打著訊息。
Re:有關於
To:哲
要買些什麼過去?
Re:Re:有關於
From:哲
不用麻煩。若是再不來,我就要去書店了。
雖然這樣說著,黑子卻沒有一次取消過約定。
Sub:那麼
To:哲
今天我來下廚吧,加上你喜歡喝的香草奶昔。
這段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因為瘋狂想要使用信件功能而寫了,最後竟然被丟掉啦。
第二部份--原本應該出場戲份很多的黃瀨。
這段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因為瘋狂想要使用信件功能而寫了,最後竟然被丟掉啦。
第二部份--原本應該出場戲份很多的黃瀨。
不速之客。
除了這句話之外,青峰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穿著打扮都相當怪異的黃瀨。漁夫帽、墨鏡、口罩、大衣、過大的黑色波士頓包,幾乎沒有可以辨識的地方,充其量就是個形跡可疑的變態罷了。
才剛踏出大門,一看到隱藏在電線桿附近的黃瀨,青峰心中就湧出不祥預感。
正常狀況下,他會二話不說直接無視黃瀨的存在。不管怎麼說,他可不想和這樣形跡鬼祟的人牽扯上任何關係。正準備逃跑時,卻被快速衝刺向前的黃瀨一把抓住。
「小、小青峰!拜託,讓我去你家!拜託!」
「不要。」
「怎麼這樣……拜託!拜託!我真的沒辦法回家,拜託……」
怎麼想都覺得黃瀨第一個要找的人不是他,而會是黑子才對。整體而言,若是要論交情深淺,黃瀨和黑子還是比較親近一些。雖然不願意將黃瀨推給黑子處理,但要他和黃瀨這煩人的傢伙獨處也絕不可能。
尤其在心情惡劣的情況下,看著眼前光是打扮就讓人感到煩悶的黃瀨,他實在很難控制住內心的焦躁怒氣。
「這種事,我只能拜託小青峰你了。」
但一直放任黃瀨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也不是個辦法,本來就備受流言纏身的他,可不能再放任其他人捕風捉影下去。
「啊啊啊!煩死人了!閉嘴!你現在就給我閉嘴!乖乖給我跟在後面!」
無可奈何。
「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這下我就能安心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麻煩到小黑子呢,有小青峰可以當靠山我就──」
「吵死了!閉上嘴!」
想起黑子,青峰便忍不住覺得胃痛了起來。
倒楣事總是接踵而來。
先是因為遲到而被擋在教室外不能聽課、向黑子提出邀約的時候也被乾脆的拒絕、現在則是被最煩人的傢伙給纏上。不管怎麼看,今天似乎都不是個好日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三年級不再強制住宿的關係,而終於可以進行獨立生活。就算把這鬼祟傢伙帶回去,也不會被愛看熱鬧的人問東問西,尚算省了麻煩。
原本是這樣想的──
「我只能拜託小青峰了!拜託!請讓我住在這裡一個禮拜!」
不管怎麼說,事後後悔大概已經變成錯誤決定之後的固定下場。不管怎麼懊惱,都無法將時間在一次調回到在校門口看黃瀨的時候。在心情極度惡劣的狀況下,即使是黃瀨也能夠輕易燃起他的怒火與殺意。
「我拒絕。」
「咦?連理由都不聽就拒絕了嗎?」
「……我拒絕。」
「太、太殘酷了……」
原本就在擔任雜誌模特兒的黃瀨升上大學後更是打著『美少年天才籃球員』的名號出道,不管怎麼想,光是憑黃瀨本身的人脈,要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實在是件小事。
他可不想蹚這渾水。
和這樣全身都可以方出閃耀光芒的傢伙待在同個屋簷下,那簡直就是自殺行為。
「現在只有你可以讓我借宿了!拜託!」黃瀨雙手合十,芒金色瀏海扎在眼皮,隱藏在下的眼窩帶著深黑色,看起來的確是走投無路的模樣。「最起碼……最起碼先聽聽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啊……我……」
他也不是個狠心的傢伙。
本來預計寫一下為何黃瀨突然出現,然後順道推了青峰一把之類的,但最後他整個太搶戲所以放棄。
順帶一提當初設定黃瀨會突然去找青峰訴苦,完全是因為他因為被小報報出了同性戀疑雲而不得不站避風頭。
第三部份--美國的房間。
比起在日本租的房子還要大了一點,床也選了king size,睡起來總算比之前舒服得多。當初也只說先簽一年合約,這其中半是實力、半是運氣,提出的條件和薪水也比想像中優渥的情況下,在美國發展可說是異常順利。
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讓他停下腳步。
一但開始有了出場比賽的機會,運勢就再也無法擋下來。他也沒有想隱藏自己實力的意思,自然在籃球界走的一帆風順,在幾乎以西方人為主的籃球界中,少數東方面孔總是特別引人注意。
除了籃球之外,其他的工作也陸續進來,在美國的生活也就舒適更多。他原本就是個不擅長管理金錢的人,於是將錢分成了兩份委託自己的父母管理,之後也就沒有再管這些細瑣的事。
一但到了賽季就無法待在這房子裡,就算是佈置再舒適也沒有絲毫用處,於是一直維持著單調的擺飾。原本預計拿來當練習室使用的房間,在幾乎沒有動用到的情況下變成了行動式客房。
一套沙發、大型液晶螢幕電視、桌子、冰箱、單人餐具、洗手台上的單人馬克杯、牙刷、牙膏、吊掛式衣架、散亂在地的雜誌、代言的物品、滿屋子的球鞋。
原本以為空蕩的房間,實際上細數起來也有不少東西。
好像只是寫法不一樣,但我又忘了自己是不是有寫了。
第四部份--青峰君在美國的生活片段。
準備開展新戀情的青峰,不知道有沒有寫到。
我覺得自己失憶的情況很嚴重。
第五部份--和桃井的聯絡。
好像只是寫法不一樣,但我又忘了自己是不是有寫了。
第四部份--青峰君在美國的生活片段。
青峰一回到家,立刻轉倒在沙發上。除了從早到下午的體能與籃球基礎訓練之外,晚上總是被抓出去參加酒會才是讓他感到疲累的最大元兇。雖然並非不喜歡人多的環境,但被一群女性圍繞也不會讓他太過愉快。
一面笑著和人聊著下流胸部話題的自己,和心底完全對女性不認同的自己,只要想起來就覺得疲累。在美國這段期間,雖然也有男性主動來邀請,但也因為個性和長相不和他的喜好而不了了之。
也是時候找新的戀情了吧。雖然有這個念頭,但來到美國的這一年,卻依然沒有付諸實行。
只是想著黑子。
連內心都會忍不住責備自己死心眼的程度。
準備開展新戀情的青峰,不知道有沒有寫到。
我覺得自己失憶的情況很嚴重。
第五部份--和桃井的聯絡。
懷抱著鬱悶的心情,青峰打開了Skype,身處異地的日子還是只能靠著電腦軟體來排解思鄉的情緒。多虧了這個,即使不用花費高額的國際電話費,他還是可以掌握日本朋友們的近況。
不管是誰都好,只要能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一點點黑子的訊息,那麼他就能安心。
從離開日本的那一天算起,已經將進一年沒有收過黑子主動聯絡的訊息。
『阿大!』
螢幕另一端的桃井將細柔的長髮高高盤在頭頂,做出了蓬鬆的髮髻。做著籃球採訪工作的桃井,幾乎是維持著一禮拜一次的頻率保持聯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桃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又改變了的稱呼,在他離開的期間,不管是什麼,都在改變著。
有了這個實感,反而讓人難受。
「啊……煩死了吵死了囉唆死了,不用這樣大叫我也聽的到。」
『什麼!竟然用這種態度!之前要我幫忙把照片寄過去,那時候還露出可憐的表情呢,利用完後就把人丟在一旁,哪有人這樣!』
「……囉唆死了!啊……好累……好想睡……」
『果然練習量還是很大啊……唔,不愧是最具有潛力的選手呢。』桃井一手撐著下巴,『日本這裡也很期待你下一季的比賽呢,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讓我採訪第一手消息喔!』
「喔……」
『對了對了,最近啊,有和帝光的朋友們一起見面了。』桃井笑著說道。
他知道這個笑容。
這是屬於黑子的專有笑容。
「喔?那些傢伙過的怎麼樣?」
『什麼那些傢伙啊,大家可是認真的在做工作喔,和只懂得夜遊的你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桃井的手指指著攝影器,『啊,有拍幾張照片呢,但阿大你一定不想要吧。』
「嘛……妳傳來看看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這種態度……那我不想傳了。』
這傢伙究竟在鬧什麼彆扭啊。青峰皺起眉頭,「少囉唆,叫妳傳就傳過來。」
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緣故,對於桃井自然就少了一份對女性的溫柔,不過也多虧如此,和桃井在一起的時間也並不讓人感到難受。
從桃井手裡傳來的是一個壓縮檔案。
『哲君很帥對吧?好像是因為必須要盯著螢幕的關係,最近視力減退的很快速呢。不過即使如此,戴上眼鏡的哲君還是這樣閃閃發光呢。』
「那傢伙過的還好吧?」
『什麼那傢伙啊?真是的,以前不都是哲哲哲這樣叫著嗎?到了美國之後竟然變成這樣冷淡,啊啊啊……真火大。』
桃井瞇起了眼睛,有些不懷好意的拉起嘴角。
『要說的話也是沒問題的。』
這可惡的傢伙。
「……那就拜託妳了。」
對不起其實是我不會寫女孩子。(下跪)
後記:
被刪掉的地方有保留的只剩下這些了,若電腦壞掉他就會永遠消失,所以放上來和大家分享一下。
或許很多人不想看啊........但,總之,就是這樣了!
接下來的續篇因為上次的事情打擊太大所以沒有繼續寫,請想看後續的朋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吧!
那麼最後還是要感謝支持的朋友喔!
「小青峰!差不多該準備了!」
黃瀨毫不忌諱的推開門,一邊調整著西裝領帶對著青峰說道。
坐在軟沙發上同樣穿著西裝的青峰,只是哦了聲,沉默地將筆記型電腦按下關機鍵。
放置在桌上還沒喝完的咖啡、白色手套、寶藍色的戒指盒、還沒收好的講稿,雖然是租借的休息室,卻把桌面搞得一團亂,多少顯露出他不太擅長整理的缺點。
看見黃瀨走進,他也不試圖隱藏雜亂,只是開口問:
「不是還有十分鐘嗎?」
「就是因為還有十分鐘,所以我才找了大家過來啊!」
「……蛤?」
對於黃瀨的發言,青峰開始對自己回來日本的決定感到強烈的懊悔。
──睽違兩年半的日本本土。比美國還要顯得潮潤的空氣,讓肺充滿著濕濕暖暖的熱氣,多少讓他感到難忘。卻沒有時間好讓他一一回味,光是排定好的行程、採訪還有拍攝代言廣告,零零總總便佔去一半以上時間。
但除了工作之外,這次回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實行。
應該說,正是為這件事而又回到了日本。明明還有訓練必須參加,贊助商的邀約也堆積如山,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回來這趟。
只帶著少數隨身行李,還有那台沒有更換過的筆記型電腦,便踏上歸途。原本以為低調的行程,卻再抵達機場後看見大量的媒體和人群而頓時破功。
雖然事前曾經因為工作行程而有所連絡,但會有這陣仗並非他所意料。尤其是停在機場外的那台保時捷,不管怎麼想都只會格外引起注目。
他的確是在回來之前和黃瀨聯絡過,正好空下行程的黃瀨也允諾會來機場接送。但對於黃瀨那輛紅色保時捷,以及完全沒有意思遮掩的打扮,除了滿肚子後悔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詞彙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
『……太糟了,竟然開這樣引人注目的車子……』對於黃瀨的粗神經,青峰完全不予置評。『我不是說要低調嗎?』
『什麼啊,我就只有這台車子而已啊!再怎麼說也是我辛苦工作買的車子,若是沒有了它,小青峰可是得要坐計程車回去的!』黃瀨不滿的挑眉,又道:『再說,那些人又不是我叫來的!還不都是有人放了風聲說要回來日本──』
『才不是我!』
『還不是都一樣!』
『其他人呢?』
『都有事呢,所以我被推派出來代表迎接!』黃瀨裝模作樣的比了個敬禮姿勢,『啊,對了,小青峰有打電話給小黑子對吧?』
『嗯。』
在離開美國前一個禮拜,他才終於放棄電子郵件改用電話連絡,雖然過程稍嫌曲折,但不管怎麼說總算和黑子搭上線。
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黑子的聲音,正因為如此,耳朵才能更清楚辨明黑子的呼吸、舌尖在口腔裡彈動而製造出的響聲,毫無起伏也沒有猶豫的說話方式。
拼命想叫自己的心臟冷靜下來,在腦中已經擬好的草稿卻愈說愈亂。
黑子的聲音就像夏季乾燥綠草,被焚風吹的喳喳發響。
請不要再跟我聯絡了、這樣對我來說很困擾。如果黑子當初在電話裡這麼回答,或許他就能乾脆停止心中的戀慕也說不一定。
即將要佔去他生命中二分一的份量,長達十三年的戀慕之情。
『真是見外呢,這種大日子就算是不提醒小黑子,他也會記得的啊。』
『嘛……姑且做個保障之類的……』
『不管怎麼樣,好朋友的婚禮是一定要參加的吧。』黃瀨敲了敲方向盤,意有所指的看向青峰,露出微笑。『出乎意料呢,選擇結婚這條路……』
『……』
『連告白也沒有就這樣放棄了,真是意外呢。』
『……少囉唆。』
和黃瀨不同,最起碼他還有這個自覺。
他是個最沒有用的男人。
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同時也單戀著男人,即使如此,最後仍選擇了女人。
無法和最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麼和第二名的在一起也無所謂。雖然是這樣想著,然而最終卻也只能迫於現實無奈,明明喜歡的是男人,卻只能和女人在一起,所謂的理想狀態,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有了名利之後,就必須要有另外一半的陪伴,即使在籃球界隱藏自己真實性向而結婚的人也多不勝數,所以他並沒有錯。
面對永遠不會有回應的戀情,也是該找適當的時機選擇放棄。
沒有辦法獲得黑子的愛令人痛苦。
但只要走上『普通』人的道路之上,或許就能夠再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也說不一定。被黑子放置在一旁不管,不管是用文字傾訴了多少話語,也從不曾得到來自黑子的隻字片語。
接受與厭惡全然皆無。
──在這種時候想起這件事,果然不太妙。
「什麼叫做找大家過來?」
對於他的疑問,黃瀨擺出了明顯厭煩的表情。
「奇蹟世代的祝福,難道小青峰不想要嗎?」
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
說來說去為這場婚禮而感到喜悅的名單裡,絕對沒有他的名字。雖然這樣說很對不起那即將成為他另一半的女人,但結婚這件事他的確是隨波逐流了。
這種心情若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受到不小的責備吧。
既是個同性戀、又是個膽小鬼,同時還是個不負責任的傢伙。一直到這個年紀,才發現自己本性是這樣的惡劣。如果在搖擺不定的情況下受到責備,或是見到黑子而有所動搖的話,他也沒有信心能夠當機立斷的停止婚禮。
和年輕時什麼都不需考慮相反,成為大人之後反而受限太多,要考慮的細節堆積如山,只要想起來就會讓人感到頭痛。
「要結婚的話,最起碼讓我看到你真的死心了。」黃瀨忽地沉下聲量,「我才不想看到這樣的小青峰。」
多管閒事的傢伙。
不要露出這種可憐我的表情,混蛋。
I.H正規賽對決當時,黃瀨也曾露出這種表情。
令人火大到無法冷靜的程度。
然而黃瀨卻沒有因為他的不悅而有所退縮,只是露出微笑,一面靜靜地將門推開。
不要去找。他下意識對著自己說著。
雖然如此,卻無法控制眼睛下意識不由自主看著門的方向。
祝福什麼的根本就不需要。一想起黃瀨做這多餘的事情,他的內心就感到憤恨不已。但最讓他感到憤恨的,大概是自己容易受到動搖的心情。
「嘛……原本預計是大家都過來祝福啦,但是很麻煩呢,於是只推派了小黑子當代表。」
這麼說的黃瀨退出門後。
就像低級俗爛的午間戲劇那樣,黑子正站在門外。對於他的視線,既沒有躲藏,也沒有顯得尷尬。
穿著西裝的黑子,沉默地向他靠近,被包覆在西裝之下的身體,一如過往的瘦小,清楚傳達出這兩年黑子的食量依舊沒有增加這件事。如同藏在桌上那台電腦記憶體內的照片,黑子並沒有什麼改變,隱藏在鏡片之後的蒼空色,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想要這個人──只有這個念頭盤據內心,十多年來的單戀僅只是因為一眼而又復燃。
黑子右手勉強的舉到了某個高度後便停止。就在他的胸口,接著便換成左手放到他的領帶上調整了幾下,看似笨拙的左手卻出乎意料靈巧。
「沒想到能看到青峰君結婚。」
來自黑子的平冷音調。
「喔……」
「謝謝你邀請我。」
只有一次就好,真想再一次緊緊握住黑子的右手。他幾乎要忘記了黑子的溫度,如果這樣他就可以徹底的停止想念,那麼這樣也無所謂。
過去有好幾次都期望著黑子能夠甩開他的手,如果今天被徹底拒絕了,他就可以真正死心了吧,想到這裡,即使對黃瀨的自作主張感到痛恨,也能夠稍稍釋懷。
細瘦的手指。
在離開日本的前一夜,黑子的右手就這樣被他給緊緊包覆著,就像今天一樣,血液不循環的手帶著些許冰冷。
「你的手都好了?」
「雖然還是有一點不方便,但大致上都好的差不多了。」
沉默。
沉默。
過去到底是如何說話,又是怎麼相處的,老實說在這個當下,青峰完全想不起來。
早就退到門外的黃瀨仍然微笑,指著手錶開口:「那就拜託小黑子把大家的祝福一五一十的告訴給小青峰吧!時間快要差不多了呢!我得先去禮堂啦!」
「……明明大家什麼話也沒說啊。」黑子露出有些苦惱的表情,「再說了,我也得趕快去禮堂準備才可以。」
「小黑子的位置我會替你保留的!啊……小青峰,你可不要讓女主角久等了,我等你帥氣親吻新娘的畫面啊!」
這麼說的黃瀨,也沒等黑子或青峰的回應,便自顧自地關起休息室大門。
「什麼啊這傢伙……」
「真是令人困擾的人呢,黃瀨君。」
這麼說的黑子,手一面不習慣地撥著瀏海,無名指上的銀戒張牙舞爪的顯示所屬。
好痛苦。
一直不斷回憶起那種苦澀的感覺。
令人難忘的感受。
明明今天是應該令他開心的日子,但從剛才到現在短短幾分鐘內嚐在他嘴裡的盡是苦澀的滋味。
「郵件和電話──」青峰試圖開口,發現聲音生硬的不像樣,簡直就像拿沙和土在地面摩擦出的噪音,一時讓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因此閉上了嘴。
這是最後的機會。
最起碼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想搞清楚這兩年半的心意是不是徹底被無視,或者帶給黑子過於沉重的壓力。
想知道。
但只是開口發問,就感到害怕。
「很抱歉。」黑子的聲調並沒有任何改變,只是維持慣常冷淡,「已經說了,那時是最後一次吧……所以連看也沒看的就刪了,電話也是。」
真是過份的男人啊。
如此冷淡又坦白的說出這些話,完全不考慮他人心情。就像沒有餘力考慮他人的愛情,一點也不覺得痛苦,絲毫無自覺傷害了他人。
真是殘酷的男人。
即使是這樣的男人也有人選擇陪伴,光是想像就難以忍耐。
但同時內心也無法隱藏對對方的羨慕。
「傳給你訊息也不被允許嗎?只是想聽你的聲音也不被允許嗎?吶……哲……」咬著牙齒,努力想抑止住聲音,青峰握緊雙拳。「為什麼?連喜歡你也不可以嗎!明明發現了我喜歡你,卻什麼也不讓我說。明明發現了這件事,卻不拒絕我!清楚說出來啊!若是討厭我、覺得我很噁心!那就清楚說出來讓我徹底的死心啊!」
腦袋裡一團亂。
完全抓不住頭緒的抱怨不斷從積累的內心被取出,連續不斷地,在枯竭的內心裡灑下大雨。
想起藏在電腦記憶體裡的那封永遠也無法寄出的情書,僅只有21KB的愛情,卻永遠無法寄出。
令人痛苦的單戀。
「你自作多情的溫柔只是讓我感到痛苦而已!」
「青峰君……」
「很痛啊……哲……這個地方……」抓緊著靠近心臟部位的襯衫,青峰斜長的雙眼微微垂斂。「痛的不得了,明明都已經忘記了……現在又想起來……為什麼要見到你呢……」
這也不能怪黑子,他心裡清楚的知道。
若今天不是他主動打電話,並邀請黑子來參加這場婚禮,那麼黑子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吧。
頑固且忠於自己選擇的黑子,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心。然而,這樣的黑子卻因為他的邀約而出席了。
想起那時候已經覺得什麼都可以忘記的自己,他忍不嘲笑起當時的想法多麼驕傲自大。
「允許我觸碰你!允許我看著你!允許我待在你身邊!如果不是你當初這樣溫柔的容忍我!我就不會喜歡你……喜歡到這樣痛苦的地步……喜歡到快要死掉的地步……喜歡到被你推開還死皮賴臉的程度!」
啊啊……真想哭。
一但有這個意識,下一秒就察覺眼睛已經流下淚水。明明想要忍耐,絕對不讓灼熱的淚水滴下,然而現實卻不如想像順利。燙到難耐的下眼眶,再也無法承載過多重量,淚水滴在臉上和指尖。
不具有任何溫度的水珠。
然而內心的痛苦卻沒有因此而減輕。
如果愛情也能夠因為被吐露而出,因此失去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熱度那就好了。
「說討厭我啊!說厭惡我啊!說我這樣的作法讓你感到很困擾啊!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啊!好痛……好痛……可惡……心臟好痛……胃也好痛……頭也好痛……」
哭吧。
就哭吧。
反正婚禮上也是得要大哭一次的吧。
那麼不如趁這個時候哭吧。
「告訴我啊……拜託……哲……拜託……」
第一次見面的第四體育館、一起看過的夕陽、躺在床上的體溫、因為眼神而忍不住感到灼熱的身體。
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青峰君,請不要這樣!」
「哲……」
「請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黑子並沒有上前的打算。
「告訴我啊,哲……你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聽不懂!」
「只要能夠知道青峰君的心意,我覺得就已經足夠了。」
「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愛你!」
黑子依舊沉默著,僅只是改變了眉毛、眼角、嘴唇的角度。他無心去觀察,只是不斷地流著眼淚。
如果這些淚水能夠蓄滿手心,或許他就可以拿來灌溉在黑子那冷漠的內心之中吧。
「哲!告訴我啊!」
再過三分鐘即將開始的典禮,絕對不會有所延遲,即使如此仍然想聽到從黑子口中所說出的回答。
「……為什麼就不能當朋友呢?」
青峰不斷地流下眼淚。
已經無法停止。
若是等一下的儀式,當他說出『我願意』的時候,若黑子能夠哭泣那就好了。
讓黑子懊悔不已就好了。
「我喜歡你!哲!」
──希望你會因此而哭泣,如果只有我擺出這樣難看的姿態,豈不是太過悲慘了嗎。
Out of bound
後記:
嗯,該怎麼說呢。
首先我想說這絕對不會是悲劇。
人生並不會就此結束,後面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很多時候,是當時的情況和心情讓彼此沒有辦法走再一起,甚至多少加了些家庭因素。
但人生並不會就此結束。(重要的事情要說兩次)
等到適當的時機,心情產生了正確的變化,那麼就會在一起。
很多時候,不是說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我想這多多少少有放入一些某部份現實生活同志的無奈。(或者是我希望表現的)
青峰喜歡黑子。
而黑子也喜歡青峰。
只是他們兩個的喜歡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大概就是這樣。
out of bound這是這樣的故事。畢竟是『出界』嘛。
這故事的續集second-time shot預計在九月二十八日那天做更新,接下來的故事就會跳到幾年之後了,基本上角度會較偏黑子。
到時候也請多多指教。
那麼,最後感謝所有閱讀到這裡的朋友。希望你們會喜歡。
話說回來,我從來不後悔這個故事的結局,期望你們能夠理解。
早上六點。
身體已經固定在這個時間轉醒,一天的開始帶著半機械化流程。
關掉手邊的鬧鐘、將被子踢到床底、刷牙洗臉、打開電視和電腦開關後便開始在廚房料理早餐。
早上六點半。
收受郵件、上網固定更新部落格、偶爾和人通話、換上體育服,開始出門準備晨練。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會再覺得痛苦,一個人躺在床上也不會眷戀他人的體溫。只是為了特定的目的而努力著,再也沒有什麼餘力去想其他的事,光是想著打籃球就佔去了一半以上的精力,除此外再無其他。
在這間2LDK的房內開展新生活幾乎將近兩年,期間能夠踏上日本土地的機會說實在少的可憐,雖然賽季一結束便可以拿到暫時假期,然而現實卻不如他所想像的順利。
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新資訊等著湧入、太多新的生活。
一下被這東西衝得頭昏腦脹,也並非什麼稀奇事,在這樣五光十色的世界裡,光是要堅定自己的目標不被其他東西吸引注意力變得要耗費許多力氣。
剛開始光是站在這以西方面孔為主的籃球界裡,就得要耗費比平常多一倍的努力。
雖然還不到被排擠的程度,但最初待在籃球隊裡多少還是感到異樣的眼光。接著半是實力半是運氣的得到出場機會,這才一口氣扭轉了現況。在球壇成名之後,接下來就完全超過他的想像。
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的籃球訓練,接著是額外的專訪與代言,來自其他地方的邀約也跟著變多了,一向平靜的夜晚也被硬是腮入了許多玩樂的行程,即使還有餘力想東想西,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時間。
剛開始原本以為會不斷地想著黑子,想到會責備自己死心眼的程度。
而現實並非如此。
曾經在夢境中出現過好幾次的黑子,到了最近卻再也不曾夢見。殘留的只有夢中的懊悔情緒,被拋棄在黑子身後的他,好幾次都無法發出聲音。
想起了一直到最後都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的告白。
從令人懊悔的夢境清醒之後,總是後悔著沒有說出口,於是只要一有空閑就會坐在電腦前試圖將心情寫成文字。想著,總有一天寫好之後,要寄到黑子的聯絡信箱裡頭,只要能夠讓黑子充分了解心意,並且乾脆的被拒絕,那麼他才可以前進也說不一定。
放在筆記型電腦裡永遠記不出去的情書。
不管怎麼想都感到悲哀。
他想表白的心情僅只佔了記憶體21KB。
而和黑子從過去到現在在手機信箱裡所傳遞的訊息,卻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數量。
失去和黑子的聯繫與住在美國的時間相等。大概是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機場內最後一次的對話,多少讓他有些預感。
雖然減少思考與回憶的頻率,然而痛苦依舊存在,並不會因為理解而有所減退。
他打著鍵盤。
從這台筆記型電腦所發出的郵件已經多到不知道該怎麼數清,但卻沒有一次收過回覆
主動斷去聯絡的正是黑子,即使如此,不斷發送著電子郵件的青峰卻從來沒有放棄過。
Sub:早安
To:哲
今天天氣超好!日本怎麼樣?
聽說你最近開始寫起小說,有機會一定要讓我看一下。
最近過的怎麼樣?
大致上都是些沒有什麼重點的提醒,多少還是為了黑子著想。考慮到若內容太過沉重,可能會讓黑子感到負擔,若真是如此,因為這樣而打消了回信的念頭那可就糟了。
將所有想說的話一字一句打上,又一字一句消除。反復了好幾次、好幾個早上。
說著相同的話、報告相同的近況。
即使如此,黑子依舊沒有回應。
Sub:今天
To:哲
我夢見在帝光的時候一起去的陽台,啊……就是你的秘密基地,還記得吧?
真想再一次回到那個時候。
對了,我回日本後,一起再去看一次夕陽吧。
和大家一起。
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不斷在腦中還有電腦裡堆積著,然而來自黑子本人親口告知的消息卻幾乎沒有。
桃井的電話留言、黃瀨所寄來的照片、綠間的近況報告,只是徒增傷感。
只是做朋友也好──僅剩的願望卻無法實行。明明覺得有一度終於可以相互理解,但也只是持續漸行漸遠的迴光返照罷了。
開始思考之後,就會開始想見面。
難以忍耐的程度。
就像身體內部被蝕咬,卻無法用手指掏挖。
只有在這個時候青峰會開始瀏覽電腦裡接收而來的照片。檔案被一一規劃整齊,看著檔案名稱即可知道內容。
那其中大多數都是由桃井從過去的合照挑選並做好掃描,以讓他排解相思之情,剩下的則是黃瀨在定時聚會中所拍攝的照片。
除了少數合照外,大多數都是單人照的部份,大概是用了好的相機來拍,不管是顏色或是影像都特別鮮明。
黑子的照片只有少數幾張。
──因為小黑子都不讓人拍照嘛,說著很麻煩什麼的……真讓人傷心呢。
在螢幕另一端露出挫敗表情的黃瀨,一面哭訴著,一面將屈指可數的黑子獨照傳給了他。
聚會上黑子依舊獨自坐在角落,身穿深藍色針織衫和淺色系牛仔褲,除此外還戴上了從來不曾看過的金屬細框眼鏡。
黑子的左手握在啤酒杯上,無名指上的銀戒指佔據了所有目光,而右手則是微微彎曲支撐著下巴。蒼空色的眼睛並沒有看著相機,只是靜靜地望向了座位的另一方。針葉草般的嘴唇沒有露出微笑,依舊是毫無起伏。
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實際上應該什麼也沒想才對。
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泛著赤紅色,那是開始醉了的前兆。
原本就愛看書的黑子,在因緣際會之下成為一位剛起步的新人作家,一天幾乎要耗上一半的時間看著電腦螢幕。也正因為如此,而導致在這個年紀開始勢力急速減退。
平心而論,黑子的外貌與身材的確很適合做這一類的工作。不管怎麼看,是無法把黑子和體育類或勞動類型的工作畫上等號。
──你看吧,我這裡可是有肌肉呢。
這樣說的黑子,一面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
──才沒有那種東西。
他皺起眉說著。
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話,雖然覺得這樣的黑子異常有男子氣概,然而現在想起來卻著實讓他感到困擾。
游標向下。
和前一張照片不同。被隱藏在鏡片之下的蒼空色、還有用手指輕輕按撫著的嘴唇,黑子筆直地看向鏡頭,但畫面安靜的像黑白遺照般。
在看著他。
黑子在看著他。
一度覺得已經熄滅的熱情,因為照片而再度被燃起。
但掛在黑子無名指上的戒指,卻再度打散了熱情。
Sub:對了
To:哲
聽說你現在有了交往對象?
真見外啊,是怎樣的女生?說來聽聽吧。
這個問題其實早就從黃瀨口中獲得解答。
前一陣子才終於確認,黑子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
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
青峰關上電腦。
Sub:好久不見
TO:哲
來到美國還不是很習慣,不過來到這裡的確又覺得更喜歡籃球一點。
之前夢到在帝光一起看夕陽,還記得嗎?這次我夢到了在天橋上你把冰棒丟到我衣服裡的事。
真是過份啊……雖然是這樣覺得,但那時候的自己果然很愚蠢。
即使是那時候的我,你依然沒有放棄。
現在才說出口。
其實我很感謝你。
說也奇怪。一但開始養成習慣,寫信反而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比起當面用言語傾吐,使用文字反而能讓他變得坦白。
如果將這兩年寫給黑子的訊息全都列印而出,數量一定相當可觀。
Sub:體育館
TO:哲
我想和你再一起打球。
回到那個時候,在第四體育館的時候。
這是最後一封傳給黑子的訊息,即使示弱,黑子應該也不會有所回應吧。
只要回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就不會再因為這種心情而感到煎熬痛苦才是。回到他不知道喜歡黑子的時候、回到黑子不知道這份感情的時候、回到還能夠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彼此陪伴的時候。
不需要再忍受慾望的黑洞。
也不需要在遺忘之後又想起。
對這樣的他而言,今天可是個大日子。
Sub:聽我說
TO:哲
我喜歡你。
對不起。
喜歡著男人的我,雖然很噁心,但我還是希望你知道。
請你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永遠無法寄出的情書。
每一次都想要趁著早上腦袋還不清楚的時候按下發送鍵。從今天起這封信將會跟著其他的訊息一起藏在電腦的角落裡,然後有一天他大概可以下定決心時,便會什麼也不剩了。
門鈴作響。
青峰稍微整理了下服裝,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擁有色澤飽滿嘴唇的女性,絲毫不帶造作氣息的女人開口詢問:
「大輝,不是要一起出門嗎?」
「……啊,是啊。」
屬於他的大日子。
無法和世界第一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麼和第二喜歡的人在一起也無所謂。
只要能夠獲得幸福。
只要不再想起。
總有一天他會全部都忘記。
或許是最美好的結局也說不一定。
Out of bound
後記:
某小部份的小說捏他。
基本上該怎麼說呢,明明喜歡卻一直無法告白,或者是喜歡卻得要放棄,這是我很喜歡的題材。愈是親近的人,你就愈難向他坦承,尤其是在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直男的時候。
怎樣才是幸福啊?怎樣才能獲得幸福?
真是難解啊。
不管如何,下一篇就會暫時結束out of bound了。希望大家不要在這裡就感到失望--
那麼,如果喜歡的話,還是請各位給我一點點鼓勵吧。
鼓勵才是推動我的動力呢。
為了21KB的愛情,努力吧。
──至少在日本的最後一天,你應該要好好陪我喝一杯吧。
帶著無法令人信服的強硬理由,青峰躺在黑子的床上。已經整理好的行李早就分批寄往美國的住處,剩下的隨身行李不過就是個黑色波士頓包。黑子將波士頓包放在客廳,也沒有想招呼他的打算。
來的時候一面說著打擾了,一面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
「來的路上正好經過書店,這些書送給你吧。」
「不需要做這些事情。」
「反正你收下就對了。」青峰拍了拍桌面,開口說:「不管是放哪裡都好,總之,把我的心意收下就對了。」
對書完全沒有什麼想法的青峰,也只是憑著記憶將黑子曾經說過想要的書,一個又一個列出清單,然後憑著直覺挑出幾本罷了。
黑子沒有再拒絕,只是靜靜地把書本拿出先放到了架上。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還閃著電源燈,看樣子應該還在工作。雖然還沒畢業,卻已經開始做些實習工作的黑子,比起之前又更加忙碌。
而現在,他躺在床上,黑子則是打著電腦。
到底有什麼工作非得帶回家做不可呢?竟然忙碌到一句話也不想開口的地步,這樣他來了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從床上看過去,黑子的背影在眼瞳裡倒錯。
穿著居家用的短袖T恤,黑子的手腕以著及小擺動的方式迅速打字。被皮膚和肌肉所包覆的腕骨,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細小,卻也稱不上粗壯。微微突出的手肘,看在眼裡異常性感。
他的手指像是意淫般的在空中輕輕比劃著。
從脖際一路下滑,停留在蝴蝶骨上,從脊椎而下,最後指尖墜落在床上。
「快點睡吧,哲,明天不是說好要送我到機場。」
「再等一下,你先睡吧。」
「喂……明天我就得離開了,就不能稍微體貼一下嗎?真是冷淡啊……沒有愛,哲對我沒有愛啊。」
「你的愛是用這個來衡量的嗎。」
「……用不著那麼認真吧。」
微妙的沉默。
要離開日本的最後一天,原本是打算留下美好的記憶,但現在看起來是完全失敗了。明明還想多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看著黑子也好,但現在這些心願都無法達成,實在讓人感到失落。
青峰翻轉過身面對著牆壁。
身後的黑子只是淺淺地吐出一聲嘆息。
「這樣的話,我不是沒有地方睡了嗎?」
「我留了位置給你。」
「我可不是絨毛娃娃的大小。」
「以前不是也這樣嗎?」青峰有些鬧彆扭的說著,「以前可以,現在不行。我不懂這有什麼差別。」
床的另一半微微下沉,彈簧發出吱嘎聲響。黑子的身體緊緊依靠著他,在開著冷氣的房裡,黑子的體溫顯得異常溫暖。
那天晚上的事他和黑子並沒有再提起。但也不能當作全然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即使心裡在意的不得了,內心卻放棄似的無力將問題說出口。如果在離開之言告白的話,就可以不用收到任何回答,擅自逃跑到異國。
即使尷尬也可以靠著距離和時間撫平。
但一想到這是在日本最後的回憶,怎麼樣都不想看到這樣難堪的場景。
「啊,忘了關燈了。」黑子自言自語地說著。
加大的單人床上,黑子的氣息緊貼著青峰背部。從脊椎的最下節開始湧起痠麻感,全身皮膚就像被泡進氣泡飲料般又刺又痛。
青峰再次反過身,「沒有關燈正好。」
黑子的眼瞳就在他眼前,蒼空色、琉璃色混在燈光反射中閃閃發光。幾乎要親吻到的距離,連黑子的鼻息都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盯著黑子,而黑子同樣不服輸的看著他。
從明天開始就看不到了,這樣的景色。
不過話說回來,能夠以著極近的距離看著黑子,這還是第一次。
「來說說話吧,哲。」
「明天不是一大早就得去機場嗎?」
「要睡覺的話就在飛機上睡就好了。」
「不是說要睡覺了嗎。」
「我現在只想跟你說話。」
「無聊內容的話,我可不奉陪。」
真是過份的傢伙啊,總是毫不猶豫的說出真心話。明明知道這是離開日本的最後一夜,卻一如往常的沒有絲毫改變。要是一般人的話肯定會再聊一下才睡去吧,在怎麼樣也不該用這樣冷淡的態度。
「……你的右手……」
「是?」
黑子抬起了右手。
這時候青峰已經沒有什麼餘力去考慮其他,只是用左手勾住了黑子的,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籃球的手指,指腹依舊帶著粗糙。他沿著指側輕輕下滑到了底處,接著緊緊握住。
至少這種過於黏膩的動作應該要原諒吧。
「和左手不一樣,總是很冷……」
「應該是因為血液循環不良吧。」
「……如果我去了美國,就沒有人可以幫你提重物了吧。在下雨的天氣,也沒有人會幫你按摩膝蓋……一個人的時候也只是吃著水煮蛋之類的東西吧……」
指腹緊緊壓著黑子的手背,到這時候才突然感傷的自己實在異常沒用。明明聯絡方式多到不行、在美國穩定後也可以隨時回來日本,但即使如此,沒有辦法見到黑子多少還是讓人落寞。
無法將黑子變成自己的,也無法讓自己變成黑子的。維持著被推離的朋友關係,若是持續這樣下去,在無法見面的時間裡,黑子或許就會變成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了吧。
不再吃進他煮的食物、不再看到他、不再感受到他的體溫、不再感受到他所付出的溫柔。
想到這裡如果不哭的話,那肯定就是已經沒有愛情的存在了。
「即使一個人也不要緊,之前都太過麻煩青峰君了。」
「……手的事情和膝蓋的事,你還想要隱瞞多久。」
「若是已經發現的話──」即使被戳破了隱瞞的事,黑子依舊冷靜回答。「──韌帶斷裂也是沒辦法的事,不能再打籃球雖然很可惜,但也不需要特意向別人提起吧。」
不自然的左手動作,不再總是溫暖的右手,就算是他再怎麼遲鈍,也可以發現些端倪。只是等到確定他的推測時,已經經過一年多的時光。
熱愛籃球的黑子,因為打球的關係,為了不斷施展Misdirection而產生了後遺症,右手和膝蓋韌帶斷裂,若是輕度的話只要靠休養即可恢復,然而檢查出來的結果卻不如想像。
這都是從桃井口中聽來的後話了。
曾經一度因為討厭籃球而逃離,卻又因為無法背叛再度回歸,到了結果卻是因為身體而不得不放棄。只是想像就覺得世界快要因此而終結,然而黑子卻什麼也沒有提。
無機質、色素淡薄的黑子。
如果能夠讓黑子能感受到這心情,如果也能夠讓黑子因為喜愛一個人而痛苦到哭泣──
即使對象不是自己。
那也沒有關係。
「一個人到美國,寂寞到要哭出來的程度嗎?跟孩子沒有兩樣呢。」
「你這個白痴,不是這樣!而且我根本沒有哭吧!」
黑子點點頭,「是沒有呢。」
「嘛……多少還是有點不安啦……」
「在那裡應該也滿腦子想著籃球吧,笨峰君(アホ峰)。就像現在一樣,沒有餘力看其他的地方。」
「那是當然的吧。」
「不過……還真有點擔心呢,青峰君的英文能力。」黑子打了呵欠,眼皮漸漸半垂,「從以前就不擅長英文吧……還曾經把smoking翻譯成相撲之類的名詞對吧?」
的確有發生過這件事,即使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丟臉,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只有當時就讀桐皇的籃球隊友,這麼一來他大概就知道到底是哪個混帳傢伙把這件事給洩漏出去的。
「連那個英文不及格的笨神(バカ神)都可以在那裡活得好好的,我絕對沒有問題!」
「火神君只是不習慣日本的考試方式而已。」黑子閉上眼睛,近似呢喃地說道:「不過……比起那個還有令人更擔心的啊……」
黑子小小的頭顱像貓般蹭了蹭枕頭。
「還有什麼啊?你是我老媽啊?」
「唔……青峰君喜歡胸部很大的女性啊。在那裡可多的是啊……若是有了醜聞可是會傳回日本,讓國家蒙羞的。」
「喂,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子的人啊。」
「如果被訪問的話,該怎麼說才好呢……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很麻煩呢。」
「……你這傢伙,存心想找碴對吧!」
「──開玩笑的。」
這樣說的黑子,再沒有睜開眼睛,很快地進入夢鄉,只殘留鼻息。淡色睫毛在臉頰上映出陰影,薄嘴唇被牙齒緊緊咬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安穩。
青峰爬起身將黑子的手放到了腿上,另一手則是輕撫著黑子的嘴唇。
用著這樣的表情睡覺不會覺得不舒服嗎?早上起來一定會覺得嘴唇痛的不得了吧。抱持著這個想法,輕輕推著黑子的嘴唇,卻絲毫沒有鬆解。
乾燥的嘴唇。
真想親吻。
啊……明天開始就會看不到了。
然後總有一天,也會忘記黑子殘留在手心裡的冰冷體溫吧。
──前往洛杉磯的旅客,請到第二十六登機口準備登機。
機場廣播已經來回了三次,雖然如此,青峰卻仍然沒有移動的打算,最後向所有人打了聲招呼,用著有點苦惱的表情說著:
「啊,不走不行了。」
從頭到尾保持沉默的黑子,這才走了出來默默地伸出了手。握緊拳頭的右手,筆直地朝他伸去。
「這是最後的了。」
「……不要說那麼感傷的話啊。」青峰同樣握拳,伸手碰了碰黑子的拳頭,「怎麼可能是最後呢。」
「青峰君,再見了。」
「喔。」青峰低下頭,「偶爾也要打電話跟我聯絡啊。」
真想趕快上飛機。
快點、快點。
在還能夠忍耐以前。
在淚水還沒有流出來以前。
在還沒出醜以前。
在還沒向黑子告白以前。
Out of bound
後記:
稍微使用了小說的捏他,在看小說的時候那一瞬間真是覺得,青峰也還真是笨到令人不可思議的程度。果然這傢伙腦袋裡只裝了籃球吧--這樣想著。
結果到最後青峰還是到了美國去挑戰籃球的世界啦,如果角度放在青峰身上不知道會不會變成《青峰的籃球--美國篇》,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也還蠻有趣的。
啊,有關韌帶斷裂這件事我之前也有稍稍埋了些蛛絲馬跡(應該很明顯(笑)),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找找看。
不管怎麼說,一直錯過的兩個人究竟會有怎樣的發展,還請有興趣的朋友繼續看下去吧!
管理人
HN:
S&S
性別:
非公開
自己紹介:
逆向車站由
S(Shamushel 商瑟)
與
S(Shizuki 志月)
共同合作。
S(Shamushel 商瑟)
與
S(Shizuki 志月)
共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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